56、第56章【三更】_耳鬓厮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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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6、第56章【三更】

  一行人按照最初计划,低调进了离此最近的城。

  临走前谢濯说过,最迟一日就与她汇合。

  可眼瞅着第二日都过去了一半,还迟迟没有人回来,殿下没有,霍小公子也没有。

  元熹见她神色焦急,时不时起身看着窗外,也清楚的明白了什么。

  事实上,从一开始,他就清楚的很。

  终于到了第三日,惊慌声、咋呼声踏着月色传进了小院。

  “快,快去找大夫!”

  “热水,还有热水!”

  沈桑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,夜色浓重,只看得清有人抬着一人进了隔壁房间,她呼吸一窒,下意识的也要跟着进去。

  腰肢一紧,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。

  “乱跑什么呢。”

 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,沈桑忍不住,泪珠簌簌的滴了下来,落在襦裙上。

  小声哽咽着,转身抱住了他。

  谢濯也没想到会把人吓成这样,他脖子上还有剑伤,划了长长一道伤口,有人见此想要出声,却被太子冷冷扫了一眼。

  只好仰着头,避免她蹭到伤口,甚至是笑道:“孤身上可脏的很,若再抱会儿,你这身衣服可不能要了。”

  “不要就不要,反正还有殿下给臣妾买新的。”

  沈桑说完,连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。

  “没良心的。”

  听见他轻微的吸气声,沈桑慌忙松开,见谢濯脸上、脖子上各有伤痕,心里一惊,扶着人就要往里走。

  一道微弱的声音身后传来。

  “沈三姑娘。”

  沈桑顿住脚步,向后看去。

  林予安玉冠散乱,唇角流着血,断了一臂垂在身侧,另一只被人紧紧压在身后。他腹部似是中了一剑,大片淌着血迹,染红了白衣分外刺眼。

  见沈桑看过来,林予安知她已想起自己,唇角勉强扯起抹笑,“我若说,那年对你一见钟情,你可信?”

  多么的荒谬的一件事啊。

  沈桑抿着唇,没应声,扶着谢濯回了屋内。

  林予安自嘲的笑了笑,被人押了下去。

  此行饶是谢濯再谨慎,也没想到林予安会暗中在平州训练将士,甚至为了毁灭证据,不惜用火药炸了周遭。

  他们躲避不及,带的人死了不少,火药浪花席卷而来时,霍穆宁护在谢濯身前,后背灼烧了一大块,正昏迷不醒。

  大夫进进出出,血水端着一盆又一盆,直到了深夜子时,才把人勉强救了回来。

  谢濯看着那簪子,神色古怪。

  霍穆宁那张乌鸦嘴,说什么来什么,当真是定情信物。

  沈桑哑口无言,蹙着眉,此事着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。

  无非是林予安离开皇都前,说了那么一段话,且擅自摘了她发髻间的簪子。

  女儿名节是大,沈桑怎能告诉旁人簪子被外男夺了去,又是以后不可能见到的人。她想了想,就将此事压在了心底。

  见谢濯要起身喝水,她思绪一晃,接过他手里的茶杯,试了试温度,这才递到谢濯嘴边。

  谢濯掂的起轻重,不会为了这点小事乱吃飞醋,抬手揉了揉沈桑脑袋,亲了下她唇角。

  “我有些累了,陪我躺会儿。”

  这话不是乱说的,他已经连着两日没有合眼,时时刻刻都要防备着林予安。沈桑见他眼下缀着厚厚一层乌青,心疼的碰了碰,替他更衣后小心的避开伤口,随他躺下。

  只一会儿,沈桑就听见了沉稳的呼吸声。

  听的她有些发困,撑不住也睡了过去。

  霍穆宁后背的上算不得严重,也算不得轻,得亏儿时受了霍将军多番打磨,这才练就了一身皮糙肉厚的本事。

  翌日,沈桑端着碗正在给谢濯喂药,冷不防听见一道杀猪哀嚎声响彻小院,惊的墙上鸟儿展翅飞走。

  沈桑眨眨眼,盯着外面。

  谢濯手一松,勺子跌到碗边,发出清脆好听的响声。

  沈桑回过神,见碗已经见了空,起身端过温水让谢濯漱口。

  谢濯端着碗却没喝,他随手一搁,指腹抬起沈桑下颔,俯身吻了上去。苦涩呛人的药味弥漫在唇舌间,苦的沈桑都皱起了眉头,她想要推开他,可又顾忌到这人身上的伤只好作罢。

  沈桑小脸皱成一团,等谢濯松手,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
  “好苦……”

  谢濯端着碗抵她唇边,“喝口。”

  沈桑就着喝了一口,起身去外面吐掉。抬眼,见元熹背影消失在拐角。

  她微愣,进屋后瞪了谢濯一眼,“幼稚。”

  谢濯面不改色的看着她,没做声。

  好在霍穆宁没有伤到筋骨,只是灼烧烫到皮肉,请了城中最好的大夫,用了最好的伤药,歇息了三日后才准备动身,返回皇都。

  算算日子,他们来回停留,已经接近两个月时间,也不知朝堂如何了。

  马车辘辘行驶着,沈桑捧着从平州带走的两只木雕人偶,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脑袋。跌倒了,她再又扶起来,乐此不疲的玩弄着。

  谢濯坐在身侧,眼底复杂。

  他一直觉得,这种无聊的事情只有霍穆宁那没脑子的才会玩,没想到他的太子妃竟是童心未泯,还保留着幼时的天真浪漫。

  想到此,谢濯勾起唇角,眼底盛起笑意。

  若是霍穆宁此时知道他是如何想的,就算是伤口裂开,也要拼了命跟谢濯打一架。

  玩了半晌,沈桑忽地想起身侧还坐着个人,眼角余光觑去,却见谢濯正在看书,轻舒了口气。

  抬手摸摸微烫的脸面,将木雕收了起来。

  与他们来时走的路不同,沿侧风景变了又变,沈桑掀起帘子,支手托腮,瞧着外面。

  半月内,一行人回了皇都。

  太子殿下查明刺史死因,揪出私铸铜钱的祸首,且这人还是南厥人,桩桩件件又是大功若干。

  踏进皇都后,谢濯便将林予安交于大理寺查办。

  刚回到东宫未歇息片刻,沈桑正在替谢濯更衣,傅之向不顾婢女通传闯了进来,连最基本的礼节都忘了行。

  那张素来妖冶勾唇的脸上此时却布满阴鸷,眼神冷的可怕,他一进长信殿,就质问道:“殿下可曾收到微臣派人快马加鞭传的信?”

  平日无人时,傅之向都是揶揄笑着唤他乳名,这会儿谢濯倒有些没反应过来。

  “什么信?”

  傅之向一愣,“你没收到?”

  这几日内,他连着派人向平州递消息,就是怕与谢濯错过,凡能想到的路都送了一遍,自问不会有纰漏。

  这么说来,倒是极有可能被人劫持。

  傅之向不怒反笑,“漳王当真是好的很。”

  漳王?

  沈桑抿唇,担忧的看向谢濯。

  一月前,漳王回京。

  六日前,一桩告密函落到昌安帝手上,上面清晰记载着霍将军通结敌国的条条罪行。昌安帝龙颜大怒,将尚在边关驻守的霍家等人押会朝廷。

  算算日子,明天就会到。

  傅之向捏着额角,有些头疼道:“不久前,边关刚生战事,霍家二子身受重伤,听说二公子禁受不住舟车劳顿,已经在途中逝了。”

  谢濯喉间哽塞,“母后呢?”

  “皇后娘娘禁足被打入冷宫,说是禁足,倒与软禁无异。”

  谢濯感觉眉心突突跳了两下,“孤这就进宫面圣。”

  他走了两步,顿住,对沈桑道:“还要劳烦太子妃替孤去一趟霍府。”

  以霍穆宁性子,这会儿指不定会怎么犯浑。

  沈桑点头,“殿下放心。”

  就算谢濯不说,她一会儿也要打算去的。

  路上,傅之向忍不住道:“你就这么打算进宫?”

  谢濯冷漠道,“孤从平州回来,手中握着朝中数官员身家性命,父皇他岂能不见孤?”

  傅之向挑眉,轻啧一声,跟了上去。

  ……

  果真如谢濯说的那般,此时的霍府一团混乱。

  婢女们瑟瑟缩在一团,抹泪小声哭泣着。

  霍将军和几位公子那么好,怎么可能会做叛国通敌之事。

  ‘哐当’一声,堂内桌子被人一脚踹翻,茶杯瓷碗碎了一地。

  紧接着是重物落地声和一声闷哼,又是一阵噼里啪啦作响。

  沈桑在府外就已经听见动静,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,进来看到满地狼藉也不由愣了愣。

  她定了定心神,提起裙摆小跑着入府。

  霍府正堂内,霍穆宁正被钳制着压在地上,腰上坐着个红衣女子,那女子眸含怒气,紧咬下唇,精致面容泛红。

  她扬手,对着地上的人毫不留情就是一巴掌。

  “霍穆宁,你去啊,你有本事就去啊!是想等你爹回来后,看到你挂在墙头没了呼吸的去迎接他吗?!”

  挨了一巴掌的霍穆宁脸色苍白,身子颤抖着。

  女子一愣,见地上已经染了血迹,她慌忙将人扶起,“愣着做什么,还不快去请大夫!”

  她这一抬头,正好看见站在庭院内的沈桑。

  沈桑走过来,“晚姐姐。”

  孙晚筠蓦地眼眶一红,泪珠儿宛若断了弦的缀下,她紧咬着唇,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。

  躺在地上的霍穆宁动了动手指,闭上眼睛,声音沙哑道:“是我不对,你别哭了。”

  这轻轻一声,反而让她坚挺的背瞬间弯曲,终于抑制不住哽咽,扑在沈桑怀里大哭起来。

  作者有话要说:晚安好梦

  明天又是打工人的‘美好’一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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